我，混沌息壤，天地间第一抔土。理论上，吹口气就能重塑山河，

跺跺脚就能让周天星斗乱套。但实际上，我累了，倦了，只想找个地方躺平。于是，

我把自己伪装成一块平平无奇的黑石镇纸，待在东皇太一的书案上，每天听他处理公务，

感觉岁月静好。结果没舒服几天，东皇挂了。

他的太阳宫被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闯了进来，像进货一样搬空了所有东西。

他们没看上我。有个长着五彩羽毛的鸟人嫌我丑，垫了桌脚。有个头上长犄角的泥鳅说我硬，

拿我砸核桃。还有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仙，居然想把我扔茅房里去。我忍了。

只要别打扰我睡觉，你们随意。直到他们为了抢东皇那个没喝完的茶杯打了起来，

还引来了混沌罡。行吧，看来这咸鱼是当不成了。是时候让这帮小崽子们见识一下，

什么叫作真正的“土”豪了。1我叫息壤。混沌息壤。就是神话里说的那种，只要一丁点，

就能长出无穷无尽东西的玩意儿。听起来挺牛的。但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。现在的我，

只想退休。我在东皇太一的书案上当镇纸。这个工作我很满意。地方清净，环境好，

主人也够分量，没几个不长眼的敢来闹事。东皇太一这个人，话不多，就是喜欢看书。

他看书的时候，我就压着他的书页。他身上有股太阳的味儿，暖洋洋的，晒得我很舒服，

容易犯困。这种日子，我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。我觉得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，直到天荒地老。

然后，有一天，东皇太一挂了。听说是跟人打架打输了。具体跟谁，我没关心。

反正那天动静挺大，整个太阳宫都在晃。我从书案上滚了下来，掉在地毯上。

等我再被吵醒的时候，周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一群我没见过的“神仙”，男女老少，

穿得五颜六色，跟一群蝗虫一样涌进了东皇的书房。“快看！这是帝俊陛下的河图洛书拓本！

”“这边！是羲和娘娘用过的梳子！”“发了发了！这可是上古妖皇的宫殿啊！

”他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，跟疯了一样翻箱倒柜。东皇太一的那些藏书，

被他们撕得漫天飞。他亲手做的竹简，被人一脚踩断。我躺在地毯的角落里，冷眼看着。

心里没什么波动。反正主人都没了，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。只要没人来烦我，

我能继续在这里躺到下一个量劫。一个穿着火红色羽衣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。

他长得人模人样，就是眼神太飘，下巴抬得太高，看什么都带着一股不屑。

他身后跟着几个跟班，一个劲地拍马屁。“恭喜毕方太子！您一出手，

就把那几个抢夺宫门的废物打跑了！”“那是，太子爷可是上古神鸟毕方的后裔，血统高贵，

岂是那些杂毛精怪能比的？”哦，原来是只鸟。还是只杂毛鸟的后代。我心里嘀咕了一句，

翻了个身，继续装死。这毕方太子在书房里转了一圈，好像没发现什么好东西，有点不耐烦。

他一脚踢开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，椅子腿正好撞在一个书架上。书架晃了晃，

最上面一个锦盒掉了下来。锦盒打开，滚出来一根金灿灿的羽毛。那羽毛一出现，

整个书房都亮了一下，一股灼热的气息散开。“是金乌翎！是东皇陛下的本命翎羽！

”毕方太子的眼睛瞬间就直了。他一个箭步冲过去，就把那根金乌翎抢到了手里。“哈哈哈！

真是天助我也！有了这根金乌翎，我的太阳真火就能再上一层楼！”他得意地大笑，

把羽毛揣进怀里，宝贝得不行。他的一个跟班指着地上的锦盒说：“太子爷，

这盒子也是好东西啊，是万年梧桐木做的。”毕方太子看了一眼，随手捡了起来。“不错，

正好拿回去给凤仪仙子装胭脂。”他心满意足，准备离开。转身的时候，

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。他低头一看，看到了我。“嗯？这是什么玩意儿？

”他弯腰把我捡了起来。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完蛋，清净日子到头了。他把我拿到眼前，

翻来覆去地看。我的外表，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黑石头，只是形状比较规整，

像个长方体的镇纸。上面还有点灰，是刚才掉地上沾的。“一块破石头？

”毕方太子皱了皱眉，随手就要扔掉。他旁边那个最会拍马屁的跟班眼珠子一转，

立刻凑上来说：“太子爷，您看这石头，黑不溜秋，又重又硬，虽然不是什么宝贝，

但用来砸东西肯定顺手！”毕方太子一听，好像觉得有点道理。他掂了掂我。“是挺沉的。

”他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，看到墙角有个柜子，上面摆着一个青铜香炉。“去，

把那香炉拿过来。”跟班屁颠屁颠地把香炉抱了过来。毕方太子咧嘴一笑，举起我，

对着那香炉就砸了下去。“铛！”一声巨响。香炉屁事没有。我心里冷笑。就这破铜烂铁，

也想碰瓷我？毕方太子愣了一下，脸上有点挂不住。“嘿，还挺硬？”他不信邪，运起妖力，

手上冒出淡淡的火焰，又一次举起我，狠狠砸下！2“铛！铛！铛！”毕方太子跟疯了一样，

举着我对着那个青铜香炉一通猛砸。火星子四溅。整个太阳宫都能听到他叮叮当当的噪音。

他累得满头大汗，手上的火焰都快灭了。那个青铜香炉，依旧完好无损，连个印子都没有。

而我，连灰都没掉一点。“他妈的！”毕方太子气急败坏，一把把我扔在地上。

“什么破玩意儿！”他觉得很没面子，当着这么多跟班的面，居然连个香炉都砸不烂。

那个马屁精跟班又凑了上来，捡起我，谄媚地笑道：“太子爷息怒！

这香炉可是上古天庭的祭器，自然坚固。但这不正说明了您手上这块石头不凡吗？

连天庭祭器都砸不坏它，可见它有多硬！”这话说的，毕方太子脸色好看了不少。

他摸着下巴，重新打量起我。“你这么一说，倒也是。能硬过天庭祭器，

虽然没什么灵力波动，但当个兵器使唤，砸砸不开眼的家伙，倒也不错。

”他重新把我拿在手里，心情好了起来。就在这时，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。

“毕方哥哥，你在这里做什么呀？弄出这么大动静。”一个穿着五彩长裙，

头上插满珠翠的女人走了进来。这女人长得还行，就是妆太浓，

身上的香料味儿能把人熏个跟头。我一看她的原形，是一只孔雀。花里胡哨的，

跟那只杂毛鸟倒是挺配。毕方太子一看到她，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。“哎呀，凤仪仙子，

你怎么来了？我刚得了件宝贝，正试手呢。”他把那根金乌翎拿出来炫耀。

凤仪仙子眼睛一亮，满是贪婪。“这可是东皇陛下的翎羽！毕方哥哥你真厉害！

”两人腻歪了一阵。凤仪仙子的目光落在了毕方太子手里的我身上。“这是什么？黑乎乎的，

好丑。”她一脸嫌弃。毕方太子连忙解释：“这东西虽然丑，但是特别硬！我刚才试了，

连天庭的祭器都砸不坏它！”“真的吗？”凤仪仙子有点不信。她眼珠一转，

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几个核桃。是那种洪荒异种，叫金刚核桃，壳比玄铁还硬，

一般的仙器都打不碎。“毕方哥哥，我最近得了几个金刚核桃，正愁怎么砸开呢。

你用这石头试试？”她把核桃递了过去。我心里一万头**奔腾而过。砸核桃？

你们他妈的是认真的吗？我，混沌息壤，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的至宝，

你们居然想用我来砸核桃？这比拿**的斧子去砍柴还离谱！

毕方太子为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现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“没问题！看我的！

”他从地上捡了块石板，把金刚核桃放在上面。然后，他举起我，深吸一口气，

用尽全力砸了下去！“咔嚓！”一声脆响。不是核桃碎了。是地上的石板，

被我身上传导下去的一丝丝力量，震成了粉末。那个金刚核桃，屁事没有，

还在地上滚了两圈。空气突然安静。毕方太子的脸，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
凤仪仙子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虽然很快就用袖子捂住了嘴，但那笑声里的嘲讽，

谁都听得见。“毕方哥哥，你这石头……也不行啊。”“不可能！

”毕方太子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。他捡起核桃，又捡起我，双目赤红。

“我今天非要砸开你不可！”他疯了一样，一次又一次地砸。“咔嚓！”“咔嚓！”“咔嚓！

”地上被他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，整个书房的地板都快被他毁了。那个金刚核桃，

依然坚挺。而我，连温度都没变一下。最后，毕方太子妖力耗尽，瘫倒在地，

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。他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核桃，和我这块“破石头”，

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。凤仪仙子摇了摇头，失望地说：“算了毕方哥哥，别白费力气了。

这石头就是个废物，连个核桃都砸不开。”她说完，转身就要走。毕方太子急了，

连忙爬起来追上去。“凤仪，你别走啊！我……”他情急之下，随手把我往旁边一扔。

我“咕噜噜”滚到了墙角，正好把一张倾斜的桌子腿给垫住了。那桌子，瞬间就不晃了。

稳稳当当。一个跟班看到了，眼睛一亮，又想拍马屁。“太子爷，您看！

这石头虽然砸不了核桃，但用来垫桌脚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！您看这桌子，稳如泰山啊！

”毕方太子回头一看，还真是。他此刻已经没什么心思了，只想哄好凤仪仙子，

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。“行吧，那就先这么放着吧。”说完，就追着凤仪仙子跑了出去。

书房里，又恢复了安静。只剩下一地的狼藉。我躺在冰冷的桌脚下，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重量。

我，混沌息壤。先是被人拿来砸香炉。再是被人拿来砸核桃。现在，成了一个垫桌脚的。

挺好。真的。只要别再有人来烦我，垫桌脚就垫桌脚吧。退休生活，总是要经历一些波折的。

我这么安慰自己，然后闭上眼睛，准备继续睡觉。可我没想到，这只是个开始。

更离谱的事情，还在后头。3我在桌脚下躺了大概几百年。这几百年里，

太阳宫成了个旅游景点。时不时就有一些小妖小仙进来“瞻仰遗迹”，

其实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漏网之鱼。当然，没人注意到我。一块垫桌脚的黑石头，

谁会多看一眼？我乐得清闲，睡得很安稳。直到有一天，来了一群更烦人的家伙。那天，

太阳宫外传来一阵喧哗。“都让开！都让开！东海龙宫三太子驾到！”一群虾兵蟹将开道，

簇拥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，头顶长着两根小龙角的年轻人走了进来。这龙三太子，

一脸的傲慢，比上次那只杂毛鸟还嚣张。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。就是那个毕方太子。

几百年不见，这只鸟的修为没什么长进，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。

他跟在龙三太子**后面，点头哈腰，活像个龟丞相。“敖兄，您看，

这里就是上古妖皇东皇太一的寝宫了。”毕方太子谄媚地介绍着。龙三太子“嗯”了一声，

用鼻孔看了一圈，撇了撇嘴。“也不怎么样嘛，破破烂烂的，还没我东海一个珊瑚园气派。

”“那是那是，您是什么身份，东皇太一不过是个扁毛畜生，哪能跟您真龙天子比。

”毕方太子毫无节操地贬低着自己的老祖宗。我听得直皱眉。

虽然我跟东皇太一也就是个雇佣关系，但好歹也相处了那么多年。这只杂毛鸟，

真是妖族的耻辱。龙三太子在书房里踱步，似乎在寻找什么。他这趟来，是有目的的。

听说东皇太一收藏了一颗“定海神珠”，他想弄到手，回去跟他那几个兄弟炫耀。

他找了半天，把整个书房翻了个底朝天，也没找到。“毕方，你不是说这里有宝贝吗？

怎么都是些破烂玩意儿？”龙三太子很不高兴。毕方太子吓得一头冷汗，

连忙说：“敖兄息怒，可能……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。”“废物！”龙三太子骂了一句，

一脚踢在一张桌子上。就是我垫着的那张。桌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，但因为有我撑着，

并没有倒。龙三太子“咦”了一声。他注意到了我。“这是什么？

”他把我从桌脚下踢了出来。我“咕噜”一下滚到了他脚边。毕方太子一看是我，脸都绿了。

这块让他丢尽脸面的破石头，怎么还在这里？他生怕龙三太子也拿去砸东西，然后砸不烂，

到时候迁怒于他。于是他赶紧说：“敖兄，别理它，就是块没用的破石头，特别硬，

但一点灵气都没有。”“是吗？”龙三太子来了兴趣。他捡起我，放在手里掂了掂。

龙族天生神力，他感觉我比看上去要重得多。他试着捏了捏，用尽了力气，我纹丝不动。

“有意思。”龙三太子眯起了眼睛。他伸出自己的右手，亮出了锋利的龙爪。他的爪子，

可是淬炼了上万年，堪比后天灵宝，开山裂石不在话下。他用指甲在我身上用力划了一下。

“刺啦——”一声刺耳的摩擦声。火星四溅。我身上，连一道白印子都没留下。

反倒是他的指甲，尖端秃了一小块。龙三太子倒吸一口凉气。他的龙爪，

居然在一个破石头上吃了亏？毕方太子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。这块石头，比他想象的还要硬！

龙三太子非但没有生气，反而大笑起来。“好！好东西！真是好东西！”毕方太子懵了。

“敖兄，这……”“你懂个屁！”龙三太子瞪了他一眼，“本太子正愁指甲长得太快，

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打磨。这块石头，硬度正好！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磨甲石啊！”他说着，

又拿着我在他那几个爪子上来回摩擦。“刺啦……刺啦……”声音难听得要死。

我彻底无语了。从砸核桃的，升级成磨指甲的了？你们这帮二世祖，脑子里装的都是海水吗？

龙三太子对我爱不释手。“不错不错，毕方，你这次干得很好。这块磨甲石，本太子收下了！

”他随手把我扔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宝里。毕方太子一脸便秘的表情，但还是只能挤出笑脸。

“敖兄喜欢就好，喜欢就好……”就这样，我换了个新主人。被一个脑残，从一个垫桌脚的，

变成了一块专用的磨甲石。我躺在龙三太子的储物法宝里，

周围堆满了各种亮晶晶的珠宝和兵器。那些法宝都散发着灵光，

似乎在嘲笑我这个朴实无华的“石头”。我懒得理它们。睡觉。

只要这傻龙别天天拿我磨指甲，磨出火星子就行。然而，我还是太天真了。

龙三太子的脑残程度，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。他给我找的新工作，比磨指甲还要离谱一万倍。

4龙三太子把我带回了东海龙宫。龙宫确实气派，金碧辉煌，到处都是珠宝珊瑚。

但我没心情欣赏。因为我每天的工作，就是被龙三太子拿出来，

在他那几片破指甲上刮来刮去。“刺啦……刺啦……”这声音已经成了我的噩梦。

我堂堂混沌息壤，现在沦落到和一个修脚师傅抢饭碗。这要是传出去，

**能气得从坟里爬出来。更过分的是，这龙三太子还有个恶趣味。他喜欢一边上茅房，

一边磨指甲。龙宫的茅房，虽然也用各种珍宝装饰，但那味道……你懂的。

他一边“嗯嗯啊啊”地用力，一边“刺啦刺啦”地磨我。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，

形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交响乐。我感觉我的神性都在这臭气熏天的环境里被污染了。我发誓，

等我恢复自由，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傻龙的龙宫，连带他一起，填进东海最深的海沟里。

这种日子持续了上百年。我快疯了。我开始想念在太阳宫垫桌脚的日子。虽然没什么尊严，

但至少清净，还没味儿。就在我忍耐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，转机来了。这天，

龙宫来了个客人。一个女仙。正是几百年前我在太阳宫见过的那个孔雀精，凤仪仙子。

她好像搭上了龙三太子这条线，打扮得比上次更妖艳了。她一进门，

就娇滴滴地对龙三太子说：“敖哥哥，你上次答应送我的‘七窍玲珑心’，什么时候给我呀？

”龙三太子正在磨指甲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急什么，那东西被我父王锁在宝库最深处，

等他下次闭关，我就给你偷出来。”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？”凤仪仙子不依不饶地撒娇。

她眼珠子一转，看到了龙三太子手里的我。“咦？

这不是毕方太子那块砸不开核桃的破石头吗？怎么在你这里？”她一脸的鄙夷。

龙三太子得意地哼了一声。“那是毕方那废物不识货。这石头可是宝贝，用来磨指甲，

比什么金刚砂都好用。”他说着，又在我身上刮了两下。凤仪仙子捂着鼻子，皱着眉。

“敖哥哥，你怎么在手上盘这种又黑又丑的东西呀，一点都不符合你高贵的身份。

”她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个香囊。“你看我这个，南海鲛人织的香囊，

里面装的是千年龙涎香，又好看又好闻。”龙三太子被她这么一说，

也觉得手里的我有点上不了台面。他看了看手里的我，又看了看凤仪仙子的香囊，

突然脑子灵光一闪。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脑残想法，诞生了。他兴奋地一拍大腿。“有了！

”他对凤仪仙子说：“你不是嫌它丑吗？本太子有个办法，能让它变得又香又有用！

”凤仪仙子好奇地问：“什么办法？”龙三太子神秘一笑，带着我和凤仪仙子，

一路走到了他的……茅房。他指着茅房角落里那个用来熏香的铜炉，对凤仪仙子说：“你看，

我把这石头放在香炉里，用龙涎香日夜熏着。过个千百年，它不就变成香喷喷的石头了吗？

到时候再把它摆在茅房里，既能当摆设，又能散发香味。

这不比那些烂大街的香料有格调多了？”凤仪仙子听完，眼睛一亮，拍手叫好。

“敖哥哥你真是太聪明了！用这种又硬又丑的石头当熏香石，真是废物利用，别出心裁！

”两人一拍即合。我，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，已经从一块石头，

变成了一座准备喷发的火山。熏香石？摆在茅房里的熏香石？废物利用？我忍了你们砸核桃。

我忍了你们垫桌脚。我甚至忍了你这条傻龙拿我磨指甲，还在茅房里磨！但现在，

你们居然想把我当成一个茅房的空气清新剂？！这已经不是尊严的问题了。

这是对我整个“壤”生的终极侮辱！是可忍，孰不可忍！就在龙三太子伸手，

准备把我扔进那个沾满了污秽气息的香炉里的那一刻。我，不装了。

“嗡——”一股厚重、古老、仿佛来自天地之初的威压，从我身上轰然爆发。整个东海龙宫，

猛地一沉！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，把它往海底深渊里按了下去！

金碧辉煌的宫殿开始剧烈摇晃，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**。海水倒灌，所有的虾兵蟹将，

都被这股力量压得趴在地上，动弹不得。龙三太子和凤仪仙子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
他们惊恐地看着悬浮在我面前的我。我不再是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。

我周身散发着土***的光晕，光晕之中，仿佛有亿万山河生灭，有无数世界演化。

一种来自生命与大地本源的威严，让他们的灵魂都在颤抖。龙三太子手一抖，

我从他手里掉了下来。但我没有落地。我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。他手里的那颗金刚核桃，

和他储物法宝里所有的东西，都自己飞了出来，在我周围盘旋。然后，“咔嚓”一声。

那个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砸不开的金刚核桃，在我散发出的气息中，自动裂开了。

里面的果仁，完好无损。龙三太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。他看着我，声音发抖。
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我没有回答他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然后，我动了。

我朝着他那金碧辉煌的龙椅，慢慢地飞了过去。我知道，是时候，

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，感受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“厚重”了。5我飘到龙椅上空。

那张用整块深海暖玉雕刻，镶嵌了无数夜明珠和宝石的椅子，在我的威压下，

发出细微的“咔咔”声。龙三太子脸色惨白，想冲过来，

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压在原地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看着我，

这块他眼里的“磨甲石”、“熏香石”，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龙椅上。没有巨响。没有冲击。

我只是那么轻轻一放。“轰隆——”以龙椅为中心，整个水晶宫主殿的地板，瞬间塌陷！

那张奢华的龙椅，连同它周围百丈的地面，像是被一座亿万斤重的太古神山压住，

毫无反抗之力地沉了下去。不是碎裂，是塌陷。完完整整地，垂直地，陷进了地壳深处。

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，出现在大殿中央。烟尘弥漫。龙三太子和凤仪仙子，

连同那些虾兵蟹将，都傻了。他们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。

“妖……妖怪啊！”一个螃蟹将军尖叫一声，口吐白沫，晕了过去。

毕方太子更是直接吓得瘫软在地，身上那几根漂亮的羽毛都掉了一地。他们终于意识到，

自己招惹的，根本不是一块石头。而是一个他们无法理解，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。

我从深坑中缓缓飞起，重新悬浮在他们面前。我没有说话，也发不出声音。但我的意志，

通过那股厚重的威压，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——你们，冒犯了我。——所以，

你们要付出代价。我的目标，首先是那个花里胡哨的孔雀精，凤仪仙子。她刚才说什么来着？

说我丑？还想把我当茅房熏香石？很好。我意念一动。凤仪仙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
她头上那些漂亮的珠翠，她身上那件华丽的五彩羽衣，她引以为傲的孔雀翎，在一瞬间，

全都失去了光泽。就像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。珠翠变成了石子。羽衣变成了破布。

那些美丽的孔雀翎，变得灰败、枯萎，然后像草屑一样，一片片地脱落。转眼之间，

一个美艳的女仙，就变成了一只光秃秃的……秃毛鸡。她惊恐地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身体，

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哀嚎。她最在乎的美貌和羽毛，没了。被我用最直接的方式，剥夺了。

接下来，是那个杂毛鸟，毕方太子。他跪在地上，拼命地磕头。“前辈饶命！前辈饶命！

小仙有眼不识泰山，冒犯了您！”我记得，他最得意的是什么？哦，

是那根从东皇书房里偷走的金乌翎。他觉得那是他血统高贵的象征，

是他修为更进一步的希望。我意念再次一动。毕方太子怀里的那根金乌翎，自动飞了出来，

悬浮在半空中。然后，在毕方太子绝望的眼神中，那根蕴含着太阳真火的翎羽，从尖端开始，

一点一点地，变成了最普通的泥土。不是燃烧，不是消失。是转化。从一种物质，

变成了另一种最基础、最没有价值的物质。“噗——”毕方太子一口心血喷出，

气息瞬间萎靡下去。他的道心，和他最大的依仗，一起碎了。最后，轮到了主角。

东海龙宫三太子，敖广。不，敖丙？管他叫什么。他吓得已经尿了裤子，

一股骚味在海水里弥漫开。

嗦地说：“前……前辈……我……我错了…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求您放过我……”我看着他，

想起了他在茅房里，“刺啦刺啦”磨指甲的场景。你不是喜欢磨指甲吗？

你不是觉得你的龙爪很厉害吗？我黄光一闪，直接笼罩了他。敖某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。

他只是惊恐地发现，他那身引以为傲的，刀枪不入的银色龙鳞，正在迅速地软化，变形。

变成了……一层泥巴。糊在了他的身上。他那锋利无比，能开山裂石的龙爪，

也失去了所有的硬度，变得像面条一样柔软，耷拉了下来。他一身的修为，

他作为龙族最引以为傲的肉身，被我封印在了这层看似不起眼的泥壳里。现在的他，

别说兴风作浪了，连掰断一根筷子都费劲。我做完这一切，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。

我环顾了一下这个被我弄得一塌糊涂，但还没完全摧毁的龙宫。觉得还不够。这地方太奢华，

太扎眼，看着不舒服。于是，我慢慢地，慢慢地，沉入了地底。伴随着我的下沉。

整个东海龙宫，这个矗立在海底无数万年的宏伟建筑群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被同化。

那些发光的珊瑚，变成了灰色的石头。那些璀璨的珠宝，变成了普通的沙砾。

那些雕梁画栋的宫殿，墙壁上开始长出青苔和杂草。金碧辉煌，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，

变成了一片荒芜、古朴、甚至有点破败的……海底遗迹。就像它已经被废弃了千百万年一样。

我把这里，改造成了我喜欢的样子。安静，朴素，适合睡觉。做完这一切，

我才重新从地底飞出，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，找下一个能让我躺平的地方。

可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，一个苍老、虚弱，但充满威严的声音，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。

“小土块，闹够了没有？”6这个声音！我整个“壤”都震了一下。是东皇太一！

他不是已经挂了吗？怎么会……那个声音似乎知道我的疑惑，带着一丝笑意继续说：“挂了，

但没完全挂。还剩一缕魂，寄在你身上睡大觉呢。结果被你们这帮小崽子吵得睡不安稳。

”我懵了。一缕残魂寄在我身上？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？仔细一想，好像也是。

我虽然是混沌息壤，但本身是没有灵智的，只是一团混沌的本源。我的这点“自我意识”，

好像就是从待在东皇身边开始，才慢慢形成的。难道……我现在的这点思想，

都是被他那缕残魂影响的？“别瞎想。”东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，

“你的灵智是你自己诞生的，我只是在你身边，沾了点光，

让我这缕残魂不至于彻底消散罢了。说起来，我还要谢谢你。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

我只是一个想退休的法宝，突然发现身体里住了个“房客”，还是前老板的鬼魂，

这事儿有点超纲了。“你刚才做的，我都看见了。”东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，“这几个小辈，

确实该教训。一个忘了本，一个爱慕虚荣，一个蠢得无可救药。你做得不错，

比我当年只会打打杀杀，有意思多了。”他居然在夸我？“不过，你把龙宫搞成这样，

还废了龙王三儿子。老泥鳅那边，怕是不会善罢甘休。”东皇提醒道。老泥鳅？

他说的是东海龙王？也是，我打了小的，肯定会来老的。果然，东皇话音刚落。

整个东海的海水都开始沸腾。一股比龙三太子强大百倍的龙威，从远方席卷而来。

“何方妖孽！敢在我东海撒野！”一个愤怒的咆哮声，震得整个海底都在颤抖。

一条身躯长达万丈的金色巨龙，穿破水层，出现在废墟般的龙宫上空。他就是东海龙王，

敖广。他看着自己被毁掉的家，和那个被糊了一层泥，跟个兵马俑一样的儿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