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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又骂我是最低贱的洗脚婢。他不知道,他最倚重的首辅大臣,

刚刚还跪着求我多赐一点解药。靠着洗脚时下的蛊,半个朝堂的命脉都攥在我手里。今夜,

轮到他了。我端着滚烫的洗脚水,问他:“这万里江山,烫不烫脚。”01子时三刻,

殿外落了雨。雨丝细密,敲在杂役房破旧的窗棂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

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这腐朽的宫墙。我坐在冰冷的床沿,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,

一点点地啃着。麦饼划过喉咙,干涩得如同吞咽沙砾。门被轻轻叩响了三下,两长一短。

这是我与他的暗号。我将剩下的麦饼塞进怀里,起身拉开门闩。

一股夹杂着雨水和龙涎香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。来人一身粗布下人衣衫,

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,几乎遮住了整张脸。可他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,即便刻意收敛,

也如同暗夜里的烛火,无法彻底熄灭。是周延,当朝首辅。“进来。”我侧过身,

声音没有温度。他闪身进来,我迅速关上门。房间里没有点灯,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,

勾勒出他高大却佝偻的身影。他摘下斗笠,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。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,

往日里那双洞悉世情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痛苦和乞求。他捂着心口,剧烈地喘息着,

每一下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。“沈姑娘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才说出三个字,

就猛地弯下腰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。是“同心蛊”发作了。这蛊以我的心跳为引,

每月望日子时,便会如约而至,啃噬他的心脉。那种滋味,比世间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。

我冷漠地看着他,看着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,在我这不足方寸的陋室里,

褪去所有尊严和体面。他越痛苦,我心中那团被压抑了十年的复仇火焰,就烧得越旺。

“噗通”一声。周延双膝一软,跪在了我面前。膝盖骨与坚硬的青石地面碰撞,发出的闷响,

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
“沈姑娘……求你……再给我一点解药……”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,

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哀求。我缓缓蹲下身,与他平视。从怀里,我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,

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。这是解药,能暂缓他一个月的痛苦。他的眼睛瞬间亮了,

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他伸出手,颤抖着,想要去接。我的指尖却轻轻一碾。

那粒红色的药丸,在他眼前,化作了一半粉末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眼里的光,熄灭了。

“当年,我阿父向你求援时,你也是这般无助吗?”我开口,声音轻飘飘的,却像一把刀,

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。周延的身体剧烈地一颤,脸色瞬间煞白如雪。他抬起头,嘴唇哆嗦着,
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十年前,南疆蛊术世家沈氏,被诬勾结叛乱,满门抄斩。我的阿父,

沈氏一族的族长,在被围困的前一夜,曾派心腹向京中唯一的好友求援。那个人,

就是周延的父亲,当时还是个不起眼的言官。可那封十万火急的求援信,石沉大海。

我问他:“周大人,当年那封信,你父亲可曾收到?”周延闭上眼,痛苦地摇着头,

冷汗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:“我父亲……他收到了……”“那为何不救?”我逼问,

每一个字都带着血。“不是不救,是不能救!”他猛地睁开眼,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吼,

“那封信被陛下的人截获了!陛下当时还是皇子,他以此要挟家父,若敢声张,

周家满门……将与沈家同罪!”萧玄!又是萧玄!这个名字像一条毒蛇,

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。我以为他只是刽子手,原来,早在登基之前,

他就已经开始为沈家的覆灭铺路。我胸中的恨意翻江倒海,几乎要将我吞没。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我看着跪在地上,狼狈不堪的周延,将那剩下的一半解药,

丢到了他面前的地上。“吃了它。”他没有丝毫犹豫,像一条狗一样,趴在地上,

将混着尘土的半颗药丸舔进嘴里。药效很快发作,他剧烈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。我站起身,
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明日早朝,弹劾禁军统领陈武,贪墨军饷,私通敌国。

”周延猛地抬头,满眼震惊:“陈武是陛下的心腹,动他……无异于自寻死路!

”“那是你的事。”我声音冰冷,“我的解药,不是白给的。”皇帝,你的左膀右臂,

现在不过是我掌中的傀儡。我要让你亲手斩断自己的臂膀,感受一下众叛亲离的滋味。

周延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他知道,他没有选择。他从地上爬起来,

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,重新戴上斗笠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。

有屈辱,有不甘,还有……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他拉开门,狼狈地消失在雨夜里。

我看着他的背影,眼神冰冷如铁。门外,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雨幕,传了进来。

“沈鸢!磨蹭什么呢!陛下等着你伺候洗脚呢!”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所有的波澜,

换上一副温顺怯懦的面具。“来了。”02皇帝萧玄的寝宫,灯火通明,温暖如春。

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,角落里燃着手臂粗的龙涎香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奢靡的味道。

而地上,一片狼藉。他最爱的琉璃盏,碎成了无数片,静静地躺在地毯上,

折射着烛火的光芒,像一地破碎的星辰。萧玄半躺在铺着金丝软垫的龙榻上,

明***的寝衣松松垮垮地敞着,露出结实的胸膛。他的一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

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寝宫点燃。显然,今天早朝,周延没有让我失望。我低着头,

端着那盆滚烫的洗脚水,小心翼翼地走进去,跪在他脚边。他看到我,

眼里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,瞬间转移到我身上。“滚过来,你这卑贱的奴才!

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暴戾。我顺从地挪动膝盖,将水盆放在他脚下。

他将一只脚伸了过来,那只脚修长白皙,骨节分明,本该是完美的艺术品,在我眼里,

却沾满了沈家三百多口人的鲜血。我垂着眼,将他的脚放入水中。他却突然猛地一踢,

整个水盆被他踢翻!“砰——”滚烫的热水泼了我一身,瞬间渗透单薄的宫女服,

灼烧着我的皮肤。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和前胸传来。我咬紧牙关,一声不吭,

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。“蠢货!连洗脚都不会!”他暴躁地骂着,仿佛只有这样,

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。我没有抬头,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,

用抹布吸干地上的水渍,捡起那些碎裂的琉璃片。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指尖,

鲜血涌了出来,滴落在明***的地毯上,像一朵朵盛开的罪恶之花。他似乎终于骂累了,

寝宫里恢复了片刻的安静。我重新去打了一盆水,依旧滚烫。这一次,我端着水盆,

走到他面前,却没有立刻跪下。我看着他,直视着他那双充斥着暴戾和不耐的龙目。

他被我的眼神看得一愣,皱起了眉头:“你想死吗?”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

而是将手中的黄铜水盆,重重地砸在了他面前的地上!“哐当!”一声巨响,

震得整个寝宫都颤了颤。滚烫的热水四溅,腾起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脸。他彻底被我激怒了,

猛地从龙榻上坐起,眼中杀意毕现。“你找死!”我抬起头,迎着他吃人的目光,

一字一句地问:“陛下,这万里江山,烫不烫脚?”我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记重锤,

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。我看到他眼中的暴怒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,

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恐。他不是蠢货。周延在早朝上突然发难,

矛头直指他最信任的禁军统领。而我,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洗脚婢,

在此刻说出这样一句话。这两件事,太容易联系在一起了。我继续说,

声音里带着笑意:“首辅大人今日在朝堂上,是不是让您觉得脚下很烫?”这句话,

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**。“是你?!”萧玄猛地从榻上扑过来,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,

一把掐住了我纤细的脖子。窒息感瞬间席卷而来,我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。

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,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咯咯声。死亡的阴影,

笼罩着我。可我却笑了。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,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,用尽全身力气,

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。

陛下……息怒……奴婢……只是个洗脚的……怎么会懂朝堂大事……”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,

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。“只是这水……能载舟……亦能覆舟……”说完这句话,

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。再次醒来时,我躺在寝殿的偏房里。脖子上传来**辣的疼痛,

稍微一动,就痛得钻心。一个陌生的老太监守在床边,见我醒了,面无表情地说:“沈姑娘,

陛下留了你一命,以后,你就在这偏房伺候,没有陛下的旨意,不得踏出半步。”我没死。

萧玄没有杀我。因为我的那句话,像一颗钉子,钉在了他多疑的心上。他意识到,

我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洗脚婢,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。他要弄清楚,我到底是谁,

我背后有什么,我还能做什么。从那天起,我被软禁在了皇帝的寝殿。名为监视,实为试探。

0.3萧玄是个极度高傲且控制欲极强的男人。他无法容忍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,

尤其是一个被他视为蝼蚁的洗脚婢。他每天依然让我为他洗脚,但洗脚的过程,

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酷刑和博弈。他会用各种方式羞辱我,试探我的底线。有时,

他会故意将脚在泥地里踩脏,然后让我一遍遍地擦洗,直到他的脚比我的脸还干净。有时,

他会在我洗脚时,突然问起南疆的风土人情,眼睛却像鹰一样,

紧紧盯着我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,试图从中找出破绽。我始终保持着那副温顺怯懦的模样,

问什么答什么,却又什么关键信息都不透露。我的隐忍和顺从,让他愈发烦躁。

他就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,用尽各种办法,

却始终无法让我这只“蝼蚁”按照他的意愿行事。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,

让他对我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关注。而这种关注,很快就引起了后宫女人的嫉妒。首当其冲的,

就是慧贵妃。慧贵妃是兵部尚书之女,仗着家世显赫和萧玄的宠爱,在后宫一向横行霸道。

如今,看着我这个卑贱的宫女,不仅没被皇帝处死,反而被留在了寝殿近身伺候,

她心中的妒火烧得比谁都旺。这天下午,萧玄去了御书房议事。慧贵妃便带着一群宫人,

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偏房。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,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,

晃出耀武扬威的光芒。“哟,这不是沈姑娘吗?听说你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,

连本宫想见陛下一面,都得先问问你呢。”她用一方绣着牡丹的手帕掩着嘴,

声音尖锐又刻薄。我跪在地上,给她行礼:“奴婢不敢,贵妃娘娘万安。”“不敢?

”她冷笑一声,走到我面前,用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,抬起我的下巴,“一张狐媚脸,

怪不得能勾引陛下。只可惜,出身太贱,终究上不了台面。”她的眼神像针,

一下下扎在我身上。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,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。突然,

她看到了我放在一旁,准备给萧玄洗脚用的水盆。她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。她走到水盆边,

抬起脚,猛地一踹!“哗啦——”满满一盆滚水,兜头盖脸地朝我泼来!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

我根本来不及躲闪。滚烫的热水顺着我的头顶淋下,瞬间湿透了我的衣衫。

手臂、肩膀、后背,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灼痛。我痛得浑身发抖,却死死咬着嘴唇,

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“哎呀,本宫不是故意的。”慧贵妃故作惊讶地掩住嘴,

眼里的得意却藏都藏不住,“谁让你把水盆放在这儿碍脚的。”她欣赏着我的狼狈,

似乎觉得还不够。她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用脚尖碾压着我被烫伤的手背。

“一个洗脚的奴才,就该有奴才的样子。别以为爬上了龙床,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
在本宫眼里,你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!”她的羞辱,像一把钝刀,

一下下割着我的尊严。我默不作声,任由她发泄着她的嫉妒和恶意。

我的双手因为常年浸泡药草和热水,指节粗糙,但极为稳定。在她转身准备离开,

对我失去防备的那一刻,我的指尖,悄无声息地弹出了一缕无色无味的粉末。那粉末,

轻飘飘地,精准地落入了她随身携带的那个熏香炉里。那是“痒蛊”的种子。不会致命,

却能让人皮肤溃烂,奇痒无比,生不如死。愚蠢的女人,你的嫉妒,就是我最好的刀。

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看着她嚣张离去的背影,眼底划过一抹冰冷的杀意。游戏,

才刚刚开始。第二天,慧贵妃出事了。她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,一开始只是痒,

后来便开始溃烂流脓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恶臭。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,

用了各种名贵的药材,不仅没有好转,反而越来越严重。萧玄烦躁不堪。

慧贵妃是他用来制衡前朝势力的重要棋子,她不能有事。这天晚上,他依旧让我为他洗脚。

看着水盆里自己倒映出的,那张因为隐忍而略显苍白的脸,我“无意”中叹了口气。

“叹什么气?”萧玄不耐烦地问。我立刻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,跪在地上:“奴婢失言,

请陛下恕罪。奴婢只是……只是看慧贵妃娘娘的症状,想起了家乡的一种怪病,

症状和娘娘很像。”萧玄的动作一顿,抬起头看我:“你家乡?南疆?”“是。”我低着头,

“我们那里偏远,多瘴气毒虫,常有这种怪病。不过,我们有偏方能治。

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像要将我看穿。他沉默了片刻,突然站起身:“跟朕来!

”我被他带到了慧贵妃的寝宫。一进门,一股浓烈的药味和腐臭味就扑面而来。

昔日美艳动人的慧贵妃,此刻躺在床上,已经不成人形。她将自己抓得面目全非,

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,嘴里发出痛苦的**。看到萧玄进来,她像是看到了救星,

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又无力地摔回床上。

“陛下……救救臣妾……臣妾好痒……好痛苦……”萧玄的眉头皱得死紧,他侧过头,

看向我:“你说的偏方呢?”我跪下,装作迟疑的样子:“陛下,我们那的偏方,

讲究以毒攻毒。只是……药引子比较特殊。”“说!”“需要……需要奴婢的血。

”我看到萧玄的瞳孔猛地一缩。他对蛊术深恶痛绝,因为他的母妃,

就是死于宫中诡秘的蛊毒。这也是他当年会毫不犹豫下令覆灭南疆沈氏的原因之一。

他厌恶一切和蛊毒有关的东西,但现在,他别无选择。他盯着我看了半晌,

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治。”我心中冷笑。我取来一些最普通的清热解毒的草药,

捣碎成泥,然后划破自己的指尖,滴了几滴血进去。我的血,经过秘法锤炼,

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“引”,能催化蛊虫,也能抑制它们。我将混合着我血液的药膏,

亲自为慧贵妃涂抹在溃烂的伤口上。周围的宫女太监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。

神奇的事情发生了。药膏刚一涂上,慧贵妃那撕心裂肺的**就停止了。她脸上的痛苦之色,

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。“不痒了……真的不痒了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随即陷入了沉睡。

寝宫里,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。萧玄的眼神最为复杂。有震惊,

有忌惮,还有被我洞悉的……贪婪。他将我带回他的寝殿,屏退了所有人。空旷的大殿里,

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他走到我面前,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起头。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

”他问,声音低沉而危险。我迎着他的目光,不闪不避,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。

“能为陛下分忧的人。”这一次,他没有再动怒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松开了手。

他知道,我对他有用了。而这,正是我想要的。04从那天起,我在宫中的地位,

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萧玄不再用那种看待蝼蚁的眼神看我,虽然依旧充满了审视和厌恶,

但多了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倚重。他确认了我会“蛊术”,或者说,一种他无法理解的,

来自南疆的秘术。这个认知让他既恐惧又兴奋。他恐惧这种脱离他掌控的力量,

又兴奋于这种力量或许可以为他所用,成为他铲除异己的利刃。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利用我。

一个深夜,御书房。他摒退了所有下人,只留我一人。他不再让我跪着,而是赐了座,

虽然只是一个离他很远的绣墩。这是第一次,我们之间不再是主奴的姿态,

而像是一场……谈判。“朕知道你恨朕。”他开门见山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上的奏折,

“当年南疆沈氏一案,是朕下的令。”我的心猛地一抽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
尽管早已猜到,但当他亲口承认时,那股滔天的恨意还是瞬间淹没了我。

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,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。他看着我,

抛出了他的诱饵:“帮朕用你的‘手段’,拿下兵部尚书王德忠。事成之后,朕就告诉你,

当年是谁,向朕提议,覆灭你们南疆满门的。”王德忠,慧贵妃的父亲,手握重兵,

在朝中自成一派,一直是萧玄的心腹大患。他的话,像一把精准的刀,

刺入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。果然是他下的令,但背后,还有推手。是谁?

是哪个蛇蝎心肠的人,为了自己的利益,将我沈家三百多口人命,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?

我必须知道!“好。”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回答。我假意答应,

向他索要能接近兵部尚书的机会。他很满意我的“识时务”。三天后,一纸圣旨,

我被作为“赏赐”,送进了兵部尚书府。一顶小轿,将我从皇宫的侧门抬出,

送往那座富丽堂皇的府邸。我坐在轿子里,撩开轿帘的一角,

看到了隐藏在街道暗处的禁军身影。萧玄果然不信我。尚书府外,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。

只等我得手之后,便将我这个“妖女”连同尚书府的秘密一起,就地灭口。好一招一石二鸟,

过河拆桥。可惜,他算错了一步。我,沈鸢,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。尚书府内,

张灯结彩,一片喜气。年过半百的王尚书看着我,笑得合不拢嘴。

他以为这是皇帝对他恩宠的表示,却不知,这是催命符。

我被安排在尚书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。当晚,我借口给尚书大人送安神汤,

潜入了他的书房。我准备用一种名为“蚀心”的蛊,让他心神错乱,

在明日的朝堂上胡言乱语,自取灭亡。我推开书房的门,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。

王尚书坐在书桌后,眼神呆滞,面色灰败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。我心中一凛。这不对劲。

我走近几步,仔细观察他。他的心神恍惚,身上散发着一股极淡的,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。

这是……中蛊的迹象!而且,这种蛊的手法,阴邪诡谲,

与我南疆沈氏一脉相承的光明正大的蛊术,截然不同。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,

王尚书突然像疯了一样,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双眼赤红地朝我扑了过来!

“杀了你……杀了你……”他口中胡乱地嘶吼着,双手成爪,直取我的咽喉。他力气极大,

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。我心中大骇,迅速侧身躲过他的攻击,

同时从袖中弹出一根银针,刺入他的颈后大穴。王尚书身体一僵,动作瞬间迟缓下来。

他口中开始喃喃自语,说出的话却让我如遭雷击。

“太后……为了太子……都得死……都得死……”太后?太子?这盘棋,不止我一个棋手!

我迅速制服了他,在他身上搜查起来。很快,我在他的腰带夹层里,发现了一枚小小的,

刻着凤鸟图腾的乌木令牌。凤鸟,那是皇后的象征。当今皇后早逝,宫中能以凤自居的,

只有一个人——圣母皇太后。我瞬间明白了。太后也在用蛊!她想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,

体弱多病的太子上位,所以暗中控制了兵部尚书,想对萧玄不利!而我,

成了他们两方博弈中,被推到明面上的炮灰!我看着倒在地上,气息微弱的王尚书,

心中杀意顿消。杀他,只会让我陷入更大的被动。我当机立断,用我的本命蛊源,

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阴邪之蛊。然后,我带着那枚凤鸟令牌,没有走正门。在来之前,

周延就通过秘密渠道,给了我一张尚书府的密道图。他似乎早就料到,这会是一场鸿门宴。

我按照地图的指示,找到了位于书房假山后的一条密道。在我钻进密道的那一刻,

我能清晰地听到,府外传来了禁军破门而入的厮杀声。萧玄,你又失算了。我不仅逃了出来,

还带走了你做梦也想不到的……秘密。05慈宁宫。檀香袅袅,庄严肃穆。

太后端坐在铺着明***凤纹软垫的宝座上,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。

她手里捻着一串佛珠,闭着眼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。我通过周延的秘密安排,

避开了所有耳目,来到了这里。我将那枚刻着凤鸟图腾的乌木令牌,

轻轻地放在了她面前的紫檀木桌上。佛珠捻动的声音,停了。太后缓缓睁开眼。

那是一双看似浑浊,实则精光内敛的眼睛。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令牌,

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变,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。“哀家倒是小看你了。”她开口,

声音平稳,听不出喜怒。“太后娘娘也让我大开眼界。”我毫不示弱地回敬。她没有否认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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