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衍之站得远,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。
他见我低着头,自顾自地摆弄那棵杏花树,不耐烦地催促道:【沈玉染,你听到我说话了没?!】
见我仍然没有反应,他索性冲上前,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。
他紧紧皱着眉头,目光一如既往的嫌恶。
【当年要不是你不听劝,非要占着正妻的位置,晚儿就不会离家出走,受那么多苦!】
【沈玉染,这是你欠晚儿的,你享了十年福,现在也该退让了吧!】
享福?
我嫁给裴衍之时,他还是个布衣白身。
空有一肚子才华,却穷困潦倒。
那三年,即便知道他恨我,我仍旧拖着孱弱的身子没日没夜地帮绣坊做代绣。
十指长满难看的茧子,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东西。
可我依然日复一日地坚持,只为攒钱供他科考。
第四年,他金榜题名,在京城有了个不错的官职。
可当了官要打点的东西更多了,开销也更大了。
我为了不让他落人下风,代绣之余便为高门世家的女眷做绣品。
这一做又是六年,硬是将裴衍之托举成如今的三品官员。
可偏见让他从来看不见我的付出。
他只觉得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。
甚至偏执地认为,我是好日子过久了,闲得慌,自个儿找罪受。
想到过去种种,酸楚止不住涌上喉头。
眼眶也有些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