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赔钱货的复仇宣言既然你们嫌弃女儿是赔钱货,那我让你们断子绝孙电话响起的时候,
我正在做一个复杂的财务报表,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几乎要溢出来。是妈打来的。
她的声音尖利得像能穿透耳膜,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恐慌和哭腔:“林溪!
你快来中心医院!你弟弟……你弟弟出事了!”我心头一紧,手指在键盘上敲错了一串代码。
“怎么了?”“你别问了!快来!你哥快不行了!”她说完就挂了电话,只留下嘟嘟的忙音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,跟主管请了假,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公司。林朗,
我唯一的弟弟,我们家众星捧月的小太阳,我们家真正的“人”。而我,林溪,
不过是这个家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,一个他们口中迟早要泼出去的水,
一个彻头彻尾的“赔钱货”。赶到医院,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片惨白。
急诊抢救室门口,我妈正瘫坐在长椅上,头发凌乱,妆也哭花了。我爸,
那个永远挺直腰杆的男人,此刻也佝偻着背,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,脚下已经落了一地烟头。
看到我,我妈像看到了救星,猛地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,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。
“你总算来了!你怎么才来!你想让你弟死吗?!”她的质问毫无道理,声音里充满了怨怼,
仿佛我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。我忍着疼,皱眉问道:“林朗到底怎么了?
”“急性肾衰竭……尿毒症……”我爸声音沙哑地开口,满脸的灰败,“医生说,
现在唯一的办法,就是换肾。”换肾。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,轰然压下。我看着他们,
突然明白了他们叫我来的真正目的。我妈死死地盯着我,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里,
此刻迸发出的不是母爱,而是一种饿狼般的、势在必得的贪婪光芒。“林溪,
”她抓着我的手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,“医生说了,
直系亲属配型成功的概率最高。我和你爸都查了,都不行……现在,就只剩下你了。
”她的言下之意,不言而喻。我看着她,突然觉得很可笑。从小到大,
他们何曾把我当成过“直系亲属”?林朗过生日,是全市最高档的酒店,
请来他所有的同学朋友,礼物堆成小山。我过生日,
是我妈在菜市场买菜时顺手带回来的一碗长寿面,有时甚至会忘记。林朗想学钢琴,
他们眼睛不眨地花十几万买回一架三角钢琴。我想报个美术兴趣班,
我妈把报名表摔在我脸上,骂我不知道天高地厚,一个女孩子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,
浪费钱。林朗上大学,他们给他买最新的苹果三件套,每个月五千的生活费还嫌不够。
我上大学,靠的是国家助学***和自己拼命做**,他们没给过我一分钱,
理由是:“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?早晚要嫁人的,都是给别人家培养的,
我们凭什么花这个冤枉钱?”甚至我工作后,他们都三番五次地要求我把工资卡上交,
美其名曰“替我保管”,实则是想拿我的钱,去给林朗付他那套婚房的首付。在他们眼里,
我不是女儿,我只是一个暂存在林家的资产,一个未来可以为林朗换取更大利益的工具。
而现在,这个工具,又有了新的用途——成为林朗的零件库。
我看着我妈那张因为急切而扭曲的脸,轻轻地,笑了。“凭什么?”我问。
我的反问让他们愣住了。我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,眼睛瞪得滚圆:“你说什么?
林溪你疯了?那是你亲弟弟!”“亲弟弟?”我重复着这三个字,觉得无比讽刺,
“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,你们说过我是你亲女儿吗?在他抢走我辛辛苦苦攒下准备读研的钱,
去买他那辆新摩托车的时候,你们说过他是‘亲弟弟’应该爱护姐姐吗?
在你们逼着我嫁给那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,只为了三十万彩礼给他凑首付的时候,
你们想过我是你们的‘亲女儿’吗?”我每说一句,他们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那些被我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的,被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往事,
此刻被我一件件血淋淋地挖出来,摊在他们面前。我爸的脸色由白转青,
手里的烟蒂烫到了手指都毫无察觉。他猛地把烟摔在地上,指着我的鼻子厉声呵斥:“住口!
你这个不孝女!现在是你弟弟命悬一线的时候,
你在这里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有意思吗?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
”“我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,不都是你们一手早就的吗?”我冷冷地看着他,
“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是我,你们会毫不犹豫地让林朗给我捐一个肾吗?”这个问题,
像一把尖刀,精准地刺向了他们伪善面具下最核心的地方。他们沉默了。我爸眼神闪躲,
我妈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答案,已经写在了他们的脸上。不会。他们当然不会。
在他们心里,林朗的任何一根头发,都比我整个人金贵。别说一个肾,就算是一根手指头,
他们也绝不会让林朗为我牺牲。我看着他们无言以对的样子,
心底最后一点可笑的、微弱的期待,也彻底熄灭了。我笑了,这一次,
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悲凉。“看,你们自己都说不出口。”“够了!
”我妈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,她冲上来捶打我的肩膀,像个疯子一样,“林溪我告诉你,
今天这个肾,你捐也得捐,不捐也得捐!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,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,
现在让你救你弟弟的命,这是你欠我们的!是你必须还的债!”“债?
”我抓住了她捶打我的手,力气大得让她变了脸色,“你们养我,不是因为你们是父母,
而是在进行一场投资吗?一场从我一出生起,就被你们定义为‘赔钱’的投资?”“现在,
你们的宝贝儿子,你们最成功的投资品出了问题,就想起了我这个‘赔钱货’,
想从我身上拆零件去补给他是吗?”“我告诉你们,没门。”我一字一句,
清晰无比地说道:“我的身体,我的一切,都属于我自己。你们谁也别想支配。
”2断亲录音现形记说完,我甩开她的手,转身就走。“你敢走!
”我爸的怒吼在我身后炸响,“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医院大门,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女儿!
从此以后,你跟我们林家再无任何关系!”我停下脚步,却没有回头。
我能感觉到他们两道淬毒般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。我慢慢地转过身,
看着他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,平静地说:“好啊。这可是你们说的。”说完,我拿出手机,
打开录音功能。“麻烦你们,当着医院这么多人的面,再说一遍。”我将手机对准他们,
“说,从今天起,我林溪,跟你们断绝关系,从此再无瓜葛。说啊。
”他们被我的举动惊呆了。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,
那个从小到大逆来顺受、被他们随意打骂拿捏的女儿,
有一天会用如此冷静、如此决绝的方式,来对付他们。周围已经有路过的人开始指指点点,
对着我们这边窃窃私语。我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他一辈子最好面子,此刻被我逼到墙角,
气得浑身发抖。“你……你这个逆女!你……”“说不出口吗?”我逼近一步,眼神冰冷,
“那就换我来说。从今天起,我林清,与你们,恩断义绝。你们是死是活,是富是贫,
都与我无关。同样的,我的一切,也与你们无关。包括,”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抢救室的门,
“我的肾。”就在这时,抢救室的门开了。一个医生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,满脸疲惫。
我爸妈立刻像见到了救命稻草,也顾不上跟我对峙,疯了一样冲过去:“医生!
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?!”医生皱了皱眉,看着他们:“病人的情况很不好,
肾功能已经基本丧失,必须尽快进行移植手术。
我们已经把他的信息录入全国器官捐献等待系统了,但你们也知道,***非常紧张,
等到合适的可能需要很长时间,病人的身体等不了。”他顿了顿,
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扫过:“家属的配型结果出来了吗?”我妈立刻指向我,
声音尖锐:“医生!她!她是我女儿,她还没做配型!她的肯定可以!
医生你快让她去做配ت型,快用她的肾救我儿子!”她的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,
仿佛我的肾是长在她身上,可以随意取用一般。医生愣了一下,看向我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我迎着他的目光,也迎着我父母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,清晰地,一字一顿地开口:“我不捐。
”这三个字,像一颗炸雷,在大厅里轰然炸响。我妈的表情凝固了,随即变得狰狞无比。
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兽,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,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咒骂:“你这个畜生!
你不是人!你怎么能见死不救!那是你弟弟啊!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!”我爸也冲了上来,
扬起手就要给我一巴掌。这一次,我没有躲。但我也没有挨打。一只手,
稳稳地抓住了我爸的手腕。是那个医生。“这位先生,请您冷静一点,这里是医院。
”医生严肃地说道,他的手很有力,我爸挣脱不开。“冷静?我怎么冷静!我儿子要死了,
这个孽女却见死不救!我要打死她!”我爸疯狂地咆哮着。“捐献器官是个人意愿,是捐赠,
不是义务。任何人都不能强迫。”医生义正言辞地说道,然后他看向我,
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和理解,“这位女士,你确定你的决定吗?”我点了点头,
无比坚定:“我确定。”“你……”我妈指着我,气得嘴唇都在哆嗦,“林溪,
我真是白养你了!你就是个白眼狼!冷血无情的怪物!”“对,我就是冷血,我就是无情。
”我看着她,笑了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“可这不都是你们教我的吗?
你们对我冷血无情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?”“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。
想让我救林朗,可以。”我的话让他们猛地一愣,眼神里瞬间燃起了希望。
我妈急切地问:“真的?你愿意救朗朗了?”我看着她那瞬间变幻的嘴脸,觉得无比恶心。
“可以啊。”我拖长了语调,欣赏着他们从地狱到天堂又即将坠落的表情,“你们跪下来,
求我。”“你说什么?”我爸以为自己听错了。“我说,你们两个,现在,立刻,
跪在我面前,磕头求我。”我指了指冰冷的地砖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“你们磕一个头,
我就考虑一下。什么时候磕到我满意了,我就什么时候去签字做配ت型。
”“你……你简直是大逆不道!”我爸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让他跪我?
这比杀了他还难受。“不愿意吗?”我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那就算了。你们就慢慢等吧,
等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***,或者,等着给你们的宝贝儿子收尸。”“你!”我妈浑身颤抖,
她看看我,又看看抢救室的方向,脸上满是挣扎和屈辱。为了林朗,她似乎什么都愿意做。
她的膝盖,竟然真的开始慢慢弯曲。就在她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,
一只手扶住了她。是林朗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护士推了出来,躺在移动病床上,
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却依旧死死地抓着我妈的胳膊。
“妈……别……”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烟。我妈看到他,眼泪瞬间决堤,
扑到病床边:“朗朗!我的儿啊!你感觉怎么样?”林朗没有回答她,他只是看着我,
那双曾经充满神采的眼睛,此刻满是祈求和恐惧。“姐……”他叫我,“姐,
救救我……我知道以前是爸妈不对,是我不对……你救救我,
以后……以后我把命都给你……”他的话语,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怜。可我只觉得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