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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热闹的电梯顿时静下来,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。

不过几秒,又迅速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填满。

终于抵达顶楼的电梯刚巧开门,他们顿时像丧家之犬一样飞奔出去。

只有顾景还按着我的头,又把我拽得仰起头:“你搞的什么把戏?”

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贵客的变化,说明他是唐曼笙最讨厌的一个!

我挣扎一阵:“我一直都是实话实说!是你们自己不长眼也不听劝。”

顾景火了,揪着我的头发往外拖,喊了顶楼的保安进电梯。

我猜到什么,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叫喊挣扎,只是无用功。

地上的那些东西都被砸烂踩烂,连包都用刀扎穿,划成一团拖把布。

我推开他,狼狈地抹掉眼泪:“你把我最后的身家都毁了,现在全完了!”

“你打扰贵客,肯定遭报应,现在连我也帮不了你了!”

顾景从服务生手里端出一杯酒,冷笑着抿了一口。

“我堂堂京圈少爷,靠你个送外卖的成事儿,还混不混了?”

“我的报应没到,你先受着我报复吧。给她打到爬不起来,丢到河对岸!”

随着他一声令下,周围的保镖和打手全都向我冲来。

我被打得满脸血迹,手脚折断,扔出顾景包场的区域自生自灭。

美女假惺惺送我一程,临走前还叹气:“好好的姑娘,怎么眼睛白长了。”

我一点不觉得自己最惨,甚至心里觉得可怜。

因为我能感觉到,贵客已经不起眼地混进了顶层酒吧。

而且,她现在很生气。

我怜悯地笑笑:“顾景但凡少耍点威风,现在都还有求我的机会!”

美女满脸嫌恶地丢下一张卡:“求饶的话术挺有心意,但我可做不了主。”

“他赔你三十万医药费,便宜你了。”

我没捡,忍下疼痛,等她的背影消失,终于腾出手给家里打电话。

“对,他一直不停地惹事,贵客都被他气活了。”

那头的我爹破口大骂:“他什么身份,连唐家的贵客都敢冲撞!”

“他说他是京圈少爷。”

“***少爷!等接了你回来,我整死他!”

我被接回家的路上,我爹还在一直不停的骂。

他骂到一半忽然大笑起来:“哈!我就说贵客忍不了,电话来了。”

原来是报应到了,刚出事就成了紧急新闻。

“姓顾的场子里,今晚上就死了七个人,已经有警方出动了。”

掐指一算,电梯里拢共八个,除了顾景全死了。

顾少屁滚尿流地拜托家里联系陈家,我爹抬手就把电话挂了。

他打一次,我爹挂一次。

挂到第七回,顾家急眼了。

顾景被家人押送到我家门口,按着他跪地磕了好几个头。

老爹勉强满意,叫我出去看看。

可姓顾的见到是我站在门口,不乐意跪了。

“你这外卖妞来干什么?!”

我背着手神秘一笑:“来看看你遭了什么报应。”

说完上前蹬了一脚他的肩膀,顾景被我踹翻在地上。

押着他的亲哥顾然皱眉疑惑:“陈小姐,我弟身上有伤……”

“你懂什么,他身上是带着鬼呢,我把鬼踹下来,那东西就不追他了。”

“不踹狠点,鬼怎么赶得跑?”

我说完又踹一脚,叫人把地上的顾景架起来,带到了房间里。

眼看亲哥也不帮忙,顾景终于意识到我不简单。

“姓陈的,你到底是干什么的?”

他说自从我走,他们不知被什么东西杀了七进七出。

死去的人都浑身撕裂伤,像被巨大的猫挠成破抹布,凄惨得很。

活下来的吓疯好几个,都送去精神病院了。

我把他往准备好的屋里一丢,邪笑:“我?外卖妞啊,你自己说的。”

这可是陈家的地盘,不用我说,已经有好几个人进门揍他。

我站在门外,听里边不断传出惨叫。

这房间特殊处理过,变异的怪物也进不去,很安全。

只要等贵客追着他赶来,再安抚她重新平和下来,就能继续送去。

屋里的顾景不知好歹,练练咒骂。

“臭跑腿的,等我出去,我找人把你全家弄死!”

我爹脾气比我暴多了,推门进屋,一脚就踩在顾景脑袋上。

“小子,你要把谁全家弄死,当着你奶的面再说一遍!”

顾景梗着脖子吱哇乱叫,不肯低头:“老菜皮,我说把你全家弄死!”

“住口!你怎么敢对陈家不敬?!”

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妇人,却给我爹赔着笑脸。

“陈先生,我孙子欠管教,这些浑话您别往心里去,我回头给您赔罪。”

可她刚说一句,又有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跑进来。

“妈,这就是群又穷又贱的死骗子!是捞你钱的!”

“满口子虚乌有神神鬼鬼,把我儿子都打废了!我得找他们好好算账!”

原来这是顾景的爹顾华建,听说是坐飞机赶来湘城。

他推了一把我,又攮开我爹,抱起了鼻青脸肿的顾景。

“大叔,你儿子要是再出了事,可没第二次机会找我们。”

“我要是再来你们狗窝,我当狗爬!”

说完,他抱着儿子,拽着他母亲大步走了出去。

虽然看到顾景惨死很解气,但贵客伤着无辜却有些损她的功德。

我看着爹,眉头紧皱:“唐女士死后作恶,会不会对唐家不好?”

“不慌,贵客当年是干情报的,就算变异也不会失控。”

这么说,唐曼笙真的不会滥杀无辜。

我心里好受了些,知道自己好歹没闯出太大的祸来。

果然,被追着杀的顾华建还是来了。

他真学狗爬到我家门口,“砰砰”磕头。

“我是狗,我不长眼睛,求你们帮帮忙,我们家都快死光了!”

人命关天,虽然他们家没几个好东西,我们也不好坐视不管。

只稍微一犹豫,我爹就带上我去了。

到顾家别墅的时候,里边正传出防盗门被撕裂的巨响和惊声尖叫。

我们刚靠近,一个被长发挡住脸,双手指甲尺长的东西就冲了过来。

她嘴里发出怪异的低吼,已经完全变异,战斗力惊人。

爹面色顿时严肃,说他去四周布置遮挡,叫我上前用铃铛沟通。

我点头同意,赶紧跑向变成怪物的唐曼笙。

可没跑几步,脑袋后面竟然猛地一痛!

意识完全消散前,我隐约听见他俩说话。

“呵,怪物根本不会出这个院子,我们早有办法应对了!”

“大师,你快把我儿子的罪过都转给她,让怪物吃她!”

我彻底晕过去,再醒过来,竟然被五花大绑。

眼前是一个根本不对的佛象,一个穿着僧袍的光头。

那光头大师捏着一串佛珠,念念叨叨的好像真有手段。

可我一眼看出,他身上根本没有佛光,是个装样子的骗子!

“你根本不是行内人,别耽误事!”我怒斥他。

假和尚瞄一眼顾华建,心虚地哼了一声。

“你污蔑我也没用,罪孽转给你,他儿子自然就没事,只有你会被追杀。”

他念着假佛经,拿着一根蜡烛装模作样烧我的指尖。

“十指沾血,你身上全是杀孽!”

十指连心,我痛得剧烈挣扎,可绳子倒是绑得紧。

我挤出一句解释:“贵客被他惊了,当然只追他,转什么罪过给我都没用!”

结果顾华建给了我一拳,肚子顿时剧痛起来。

“别以为电梯里没监控!是你装神弄鬼,吓我儿子,我全都知道!”

他面目狰狞:“你就在这被怪物吃了,替我儿子去死吧!”

说怪物,怪物到。

几声遥远的巨响,天花板一阵剧烈颤抖,簌簌的落下墙灰。

那劣质佛象因晃动跌下桌子,绑我的架子也摇晃起来。

和尚一通胡说的经文念不动了。

顾华建脸上的露出恐惧,终于后背发凉了。

“是不是你?是不是你搞鬼!”

他质问我,但语气苍白无力。

我虽然还在忍痛,却笑了:“我爹刚才不是说了吗,叫我和贵客沟通。”

他们两个立刻要跑,毕竟对那些死人的凄惨死状心里有数。

刚打开房门,大步走进来的顾老夫人给儿子孙子一人一巴掌。

“臭小子,陈家帮我们大忙的时候,你还没进我的肚子!”

“找这么个假东西,你也不怕坏了家里的风水,乱了祖上的清净!”

假和尚被几个保镖一拥而上,押出去了。

顾华建却不肯服软:“妈!这和尚是有名的大师,刚才就差一点成功了!”

跟进来的哥哥顾然没理他爹,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,小声安慰我。

“对不起陈小姐,是我爹脑子不好使,你别生气。”

我爹抱住踉跄的我:“倩倩,这次是你受委屈了。爸爸带你去医院。”

“老夫人,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,被欺负成这样,我心里过不去。”

“只要是我顾家给得起的,你随便提。”

“你和我们陈家老头认识的时候,就提醒过你。”

“有些事是钱办不到的。”

他拿出一枚旧铃铛,扔在了脚下。

“从今天起,你们可以搬出京北,找个小村子凑合住了。”

爹抬脚,慢慢踩了下去,要踩扁这个小铃铛。

顾华建张口就骂:“你说搬就搬,真把自己当个东西!也不打听打听……”

他没说完,就又被打了一巴掌。

跟上来的顾然和顾老夫人一起,在我爹面前“噗通”就跪下了。

顾然用手罩住那个铃铛,我爹一脚踩到他的手,他也一声不吭。

“陈先生,我和这不肖孙子给你跪下了!我们愿意把顾景赶出家门!”

“千万不要惊动老祖宗,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!”

但我爹只是一脚踹开顾然,把我带走了,连多一句话都没有。

我问:“爹,我们走了,那贵客还怎么送呢?”

要知道,我们陈家,几百年来从没有接单不送到的时候。

我爹坐在车上,指指副驾驶。

我这才发现,那个一双手生撕防盗门的贵客已经上车。

她很安静,双手叠放在膝上,并腿坐好。

“唐女士心怀宽广,既然我已经找过顾家麻烦,她自然愿意回来。”

“接下来,你送她回家,去和她的子孙们见见面。”

我凝重点头,和父亲一起回了陈家的小院。

为唐女士重新焚香更衣,仔细上妆的日子,我也听过几次顾家的消息。

听说他们家湘城的祖坟忽然塌了。

从次以后,全家一天比一天倒霉,名下公司接连倒闭。

甚至家里人频频出意外,钱赔了、花了、没得赚了,破产飞快。

我爹摸着我的头,语重心长:“命这东西,建起来难,毁掉却太简单。”

顾家的命被顾景亲手毁掉了。

从这之后,他们甚至卷入***,好像顾景被判十年,顾华建也病倒了。

顾老夫人因此还拜访过我们一次。

她带着顾景,让这个京圈少爷跪在我面前不停磕头。

可有些事,迟了就没有用了。

将唐女士送到唐家搭好的灵堂以后,我重新买了最好的香烛祭拜。

她躺在鲜花的拥簇中,接受唐家后辈的祭拜。

三天停灵,儿孙满堂的葬礼来了好多人。

唐家兴旺发达,年老的都德高望重,年轻的也遍地开花。

最后的瞻仰遗体环节,我排在最后一个走过去。

我看着她仿佛沉睡一般的脸,为自己的补救感到欣慰。

也为她感到高兴。

生前身后,能与家人团聚都是好事。

能有这样的后辈子孙,更是功德圆满带来的大幸。

我从葬礼带回一朵精致的纯银胸针,是唐曼笙女士生前最爱的百合。

在家我也摆了个小供桌,祝她下一世幸福美满,不必经受连绵战火。

回到家里,同事打来电话抱怨。

“怎么接到这么晦气的一单?我都不想叫他贵客。”

“不然叫他从粪坑里过一遭,臭着埋吧。”

我疑惑:“谁啊,值得你这么过分?别被上头知道了罚你。”

他说:“顾景啊!在监狱里把自己勒死了。”

那可值得多走几趟粪坑,我马上举双手同意。

挂断电话,我该去拿我爹给我的新包,该送下一位“贵客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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