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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向李公公身上的伤,转身进寝殿找伤药。

桌前,我拿着药膏为李公公抹上。

“公公,下次遇到这种事情,你就躲起来,躲不过就跑,再不济还有我这个主子给你撑腰……” 李公公红着眼,声音发哽:“老奴老了,保护不了主子您了……” “主子,老奴看着您长大,也陪着您入宫,如今您没了家人,也没得孝子贤孙护身,陛下是您唯一的仪仗,您不要和她计较……” 我心底五味杂陈。

  一入宫门深似海,如今的我离不了宫,的确只能依附谢怀绪这棵大树。

可活着若只是为了讨好一个女人,这一辈子又有何意义? 我叹了口气,一言不发坐在镜前准备处理自己额头的伤口。

可当我拨开额头散落的白发,却发现镜中人,原本该渗出殷红血迹的口子一滴血都没流。

明明伤口还在泛疼,却没流血。

我茫然僵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

“李公公,为何我受伤没流血?” 一听这话,李公公僵了一瞬:“或许是伤口较浅……” 我看着自己苍白的脸,下意识抬手放在左胸口,却发现 没有心跳。

   我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扯住,昏昏沉沉堕入混沌。

再回过神,只见阎罗殿内阎王端坐。

他看也不看我,只翻阅生死簿。

“沈穆辰,大雍长安人,沈家嫡子,死于三十年前腊月二十九辰时一刻。

” “沈家守护大雍国疆土多年,立下赫赫战功,你枉死冷宫,执念太深,本王与满殿阎罗特许你魂体滞留人间三十载。

” 一字一句,让我浑身血缘冻结,仿佛被无尽寒意层层包裹住。

顷刻间,我想起这些年来被自己忽视的细节:脚下无影、夜出昼归,尝不出饭菜咸淡…… 我头疼欲裂,脑海中继续滚过一幕幕。

谢知忆将我关押在冷宫,大雪纷飞的除夕夜,我高热昏厥又打寒颤,李公公束手无策看着我,却唤不来一个太医。

我拿出一块玉佩交给李公公,让他拿去找谢知忆。

可我没等到李公公回来,就死在了冷宫冰冷的地板上。

生前,我想要离开那个恨透了我的女人。

死后,我却为了再见到她而滞留人间。

多么可笑,多么讽刺。

阎王又问:“如今,你执念是否已散?” 我回拢思绪,恍惚道:“我已经没有执念,也没有遗憾,唯独放心不下跟随我多年的李公公……” 阎王听罢,抬手在生死簿上一勾。

“既如此,再过三日,本王再派人接你轮回。

” 再睁开眼,我眼前已经不是冰冷黑沉的阎罗殿,而是空荡清冷的凌禾宫。

李公公不在宫内,不知所踪。

我坐在寝殿内发了很久的愣,才抛开杂念,去小厨房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。

这三十年宫里没别的下人,都是公公为我做饭。

这次我专程为他而做,就当是告别饭。

月色高悬,一道人影进了凌禾宫。

我抬眼看去,发现是谢知忆。

她一进门闻到饭香味,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。

才尝一口,她便皱眉。

“穆辰,你手艺下降了。

” 我迟迟未动筷,没好气道:“帝君厨艺应当不错,陛下不如去他那?” 谢知忆一双浑浊的眸子定定盯着我,“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在吃旁人的醋?” 她顿了几息,又说:“当年朕想让你做帝君,是你做错了事。

” “朕昨日已说往事作罢,这三十年就当给你的教训。

朕不想你来日无人供奉香火,已经和帝君商议好,准备过继一位皇子在你名下。

” 我五脏六腑瞬间泛起寒意。

这个女人,曾经向我许下山盟海誓,说待她坐登高位后要与我儿孙满堂。

如今她如愿以偿,位极九五之尊,却恩赐我养她和其他男人的子嗣。

何其荒唐! “他们会愿意吗?”我麻木地凝视着她的脸。

“朕现在就召他们来见见你。

”谢知忆抬了抬手,远处的魏公公得令,很快就将皇子们带进了宫内。

三四个皇子站在殿前,各个都嫌弃打量着凌禾宫。

但又因为谢知忆在这里,没一个敢说话。

我扫了一圈他们,最年幼的皇子眼圈倏地红了,直接嚎啕大哭。

“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父王?我不要这样的老头子做我父王!” 他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跑了。

殿内刹那寂静下来。

身侧的谢知忆开口道:“穆辰,你不要和他们计较,老人让着点孩子们。

” 闻言,我下意识看向她。

“这种口出恶言的孩子,真的会给我养老送终吗?” 谢知忆神情一僵,强压着怒火:“你这是在谴责朕的儿子没教养?沈穆辰,朕一心为你着想,不要让朕好心当成驴肝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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