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是在她看完信息的下一秒，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
顾倾城略一沉吟，接起，但没有先开口。
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：“顾**?”

顾倾城心头微微一凛，她的联系方式，尤其是这个用于处理“Nirvana”相关事务的号码，保密级别极高。

“我是陆寒州。”对方自报家门，似乎能猜到她的疑虑，“不必惊讶，找到‘Nirvana’背后的人，对我来说不算太难。只是想亲自告诉你，‘涅槃’很精彩，设计理念和工艺都令人印象深刻。”

顾倾城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流淌的江水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陆总过奖了。区区一件小作品，能入您的眼，是它的荣幸。”

“不必谦虚。”陆寒州低笑一声，“我很好奇，能从灰烬中涅槃重生的，除了凤凰，还会有什么?期待你的下一件作品。”

通话结束。

顾倾城握着手机，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摩挲。陆寒州的意图不明，但至少目前看来，释放的是善意，或者说，是投资的兴趣。

她删掉了通话记录和安娜的信息，如同拂去一丝尘埃。

转身，目光再次落在那面未完成的灰色背景墙上。她重新拿起滚筒刷，蘸满颜料，继续刚才的工作。有力的手臂挥动，灰色的墙面被覆盖，新的、充满生命力的色彩正在她手下一点点呈现。

这间工作室，每一寸空间都按照她的心意打造，用那“卖身”三年换来的一千万启动资金。这里将是她的战场，她的根据地。

她想起很多个深夜，在傅家那间空旷得可以听见回声的卧室里，她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，偷偷画下一张又一张设计草图。有一次被晚归的傅承聿撞见，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散落在床上的画稿，语气带着惯有的漠然：“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，能有什么出息?”

没用的东西……

顾倾城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
傅承聿，你很快就会知道，你曾经嗤之以鼻、视为无用玩物的爱好，将如何汇聚成滔天巨浪，一寸寸，撬动你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基石。

滚轮滑过墙面，发出均匀的沙沙声，像战歌的前奏。

这枚“涅槃”胸针，只是她投向死水般湖面的第一颗石子。

涟漪，才刚刚开始扩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