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昭愿一动不动,那茶盏眼看就要砸到额头,又硬生生拐了个弯儿。
“啊——”
不偏不倚,砸到了后面赶来的崔嬷嬷。
青远伯许鹤青在茶盏飞到半空中时**已经抬了起来。
转念又坐了回去。
眼前之人是昭昭,不是岁岁,这丫头才不会乖乖的站着挨揍。
许鹤青看到这一幕,反而轻轻拍了拍夫人姜氏的手安抚。
不能只他一个被这丫头气,也该让别人感受感受。
老夫人没想到许昭愿敢躲,指着许昭愿,“好啊,贱丫头赔钱货,你还敢躲?”
“这些日子学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?!”
“你莫不是瞎了不成?”许昭愿打了个哈欠,“明明是那茶盏自己飞过去的,我可是一步都没有挪。”
“你!你竟然还敢顶嘴!”以前这死丫头和她娘从来都是逆来顺受,
今日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说话,老夫人一时气不打一处来,“老大,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!”
“这样子,传出去,我们伯府的脸往哪搁?我这老脸往哪搁!”
老夫人说着话,还做样子的在自己脸上拍了拍。
“爱往哪搁往哪搁。”许昭愿一双小鹿眼眨巴眨巴,很是认真的回,“这伯府祖母最大。”
“祖母就是想把自己的脸压在孙女**底下,那旁人也是不敢说什么的。”
“你!”老夫人捂着胸口,靠在太师椅上假晕。
二房夫人张知华,尖着嗓子道:“大哥大嫂,你们怎能如此娇惯孩子!”
“这老夫人若是被气出个好歹来,日后传出去,府上其他的姑娘们还怎么嫁人?”
许鹤青也怕自己母亲被气死,虽然这个母亲自幼偏心。
可总归生养了自己,他也切身体会过被气的喘不上气是什么感觉。
“昭...岁岁!怎能如此无礼!还不快给你祖母道歉!”
“哎呀,不好老夫人好像晕过去了?”张知华夸张的惊呼一声。
姜文怡也有些担忧,若老太太真被气出个好歹,恐怕昭昭会被赶出去也说不准。
姜文怡这样想着,连忙起身也上前查看。
慌乱间不知被推了一把,姜氏脚下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,只觉得后腰有一个冰凉的小手扶住了自己。
“昭昭...”姜氏回过头,看到许昭愿,小声道。
许鹤青站起来呆愣了一瞬。
许昭愿刚还在门口站着,而自己离姜氏只有三步之远,可他才站起来,许昭愿就已经到了姜氏身后。
这速度...发射出去的大炮也没这么快吧?
难不成自己这个女儿除了会气人真是练武的好苗子?许鹤青心中刚燃起一丝欣慰和自豪。
立马被许昭愿投来‘就这?老登你不行’的眼神浇灭。
气呼呼的甩了甩袖袍,“没有规矩!”
“你祖母若是气出个好歹来,我饶不了你!”
“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装的吗?”许昭愿声音不大不小。
刚好屋内众人都能听见,“你...你这孩子,你祖母都晕了,你还编排她!”二叔许鹤白厉色道,
“大哥,岁岁往日还算乖巧,今日实在是太过分,你该好好管管才是。”
老夫人听到许昭愿说自己装的,恨不得起来用拐杖囊死这个讨厌的孙女。
“我能救好祖母。”许昭愿扭头对小桃吩咐,“去烧一壶滚烫的开水来。”
小桃瞪大了眼睛,不确定的看向许昭愿。
见对方神情不像开玩笑,只得应了一声退出去。
“你气晕你祖母不成,难不成还想烫死她!”二婶张知华尖着嗓子大喊。
“就说穷乡僻壤来的恶毒。”许莲枝瞪了一眼许昭愿,“自己的亲祖母你也敢害?”
“许安澜,你难不成落水伤了脑子了?”
“早知道你就泡死在水里别上来了!”
一旁梳着高髻的妇人悄悄拽了拽许莲枝的袖子,示意别出头。
按照小桃昨夜描述的,和这妇人的衣服首饰来看许昭愿立马判断出此人就是二房的赵姨娘。
许莲枝的生母。
“姨娘,你拽我做什么?我说的是实话,这许安澜就是个祸害。”
张知华瞥了一眼赵姨娘,目光阴狠。
赵姨娘立马缩着脖子低下头。
许昭愿看着这满屋子人精彩的神情,顿觉好笑。
看来小桃说的不错,这二叔本就仗着自己的岳丈在朝中才能稳稳上升。
这位本是二叔身边的丫鬟,爬了床有了身孕,张氏为显得自己大度将人抬做姨娘。
赵姨娘平日里也是谨小慎微。
这许莲枝则是被张氏教养成一条替自己和自己女儿出头的好狗。
性格跋扈说话没有脑子,反观嫡出的许莲洛瞧着知书达理。
从一开始就只是皱着眉头,替老夫人检查身体。
‘啪!’姜氏狠狠一巴掌扇在许莲枝脸上。
“你这话的意思岁岁就活该去死是吗?!”
“你推自己的嫡姐落水,不仅没有愧疚,还一心诅咒她去死!”
若说今日许昭愿的异常让众人惊讶,那姜氏此举更是让众人惊掉眼睛。
这一家子换了芯子不成?
姜氏从来都是逆来顺受,不吭声的性子。
老夫人让她天不亮站规矩她就无论严寒酷暑的站。
让她整日侍疾,即使每日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,她也从未开口。
今日怎的...怎的动手打人了?
只有许昭愿知道,是因为岁岁的死,让母亲明白,这一家子的心是捂不热的。
做的再好,他们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好。
昨日是母亲太过伤心,又着急叫自己回来,便只能忍着。
“大嫂这是做什么?”张知华道,“老夫人如今被你的好女儿气晕。”
“三丫头不过是着急她祖母这才出言不当,大嫂应当能理解的。”
“再说姐妹之间打打闹闹都很正常。不就是不小心落水了,说找大夫是你们两口子不让。”
“今日人也好好的站在这,还有力气能将她祖母气晕。大嫂今日打三丫头,难道不是打我们二房的脸吗?”
张知华说完,眼神瞟向许鹤白。
许鹤白如今是户部员外郎,凡事要依仗自己的岳丈,自然张知华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“大哥,大嫂如此确实有些过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