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+ A-
A+ A-

剧痛伴随着眼前瞬间爆开的黑暗袭来!林晚的身体软软地倒下,手中的数据盘脱手飞出,在地板上滑出刺耳的声响,最后被一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稳稳踩住。

霍明德面无表情地俯身,捡起数据盘,看也没看就塞进衣袋。他低头看着地上失去意识的林晚,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物品。

“带走。动作轻点,别伤了‘药’。”他冷冷下令。

两名影卫立刻上前,用特制的柔性束缚带将林晚的手脚仔细固定,然后动作专业地将她抬起,迅速向外撤离。整个过程快得惊人,从破门到带走目标,不过短短几十秒。

当霍临舟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,在安森和一队保镖的簇拥下,驱车狂飙赶到普罗米修斯时,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。破碎的门,倒地的安保人员,闪烁的警报灯,以及空气中弥漫的、尚未散尽的暴力气息和淡淡的硝烟味。

核心分析室内,巨大的屏幕上,那份基因报告依旧冰冷地显示着。代表林晚基因特征的高亮红色标记,在满屏的混乱中,显得无比刺眼和嘲讽。

霍临舟站在一片狼藉中,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。他盯着屏幕,又环视着被暴力侵入的现场,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,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。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,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骇人风暴——震惊、暴怒,还有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的、冰寒刺骨的杀意。

“查!”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,像闷雷在喉咙里滚动,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,“是谁?动用霍家‘影卫’的权限…给我立刻查出来!封锁所有消息!安森,动用一切资源,把人给我找出来!现在!立刻!”

安森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,飞快地操作着手中的通讯器,一道道指令迅速发出。他知道,霍家这台庞大机器内部最隐秘、最残酷的齿轮,已经开始因为一个女人而剧烈地转动起来,碾碎一切阻碍。风暴的中心,已然形成。

---

车轮碾过湿冷的山路,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。林晚的意识在颠簸中挣扎着浮出黑暗的水面。后颈的剧痛依旧清晰,每一次颠簸都像有钝器在敲打她的神经。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。

光线昏暗。她似乎躺在一辆车后座,手脚被束缚着,嘴里塞着东西,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。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,是连绵起伏、在深秋季节显得格外萧索的山林轮廓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皮革、尘土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车子终于停下。她被粗暴地拖拽出来,冷冽的山风瞬间灌入鼻腔,让她打了个寒颤。眼前是一座庞大的、风格极其古朴却也异常森严的中式庭院。高高的白墙青瓦,巨大的朱漆门紧闭着,门口蹲踞着两尊面目狰狞的石兽。门楣上挂着一块乌木匾额,刻着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——“琉璃苑”。名字雅致,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冰冷。

她被拖拽着穿过一道道重门,如同穿越时光隧道。所经之处,回廊深深,庭院重重,处处可见穿着深色传统服饰、面无表情、眼神锐利的守卫。这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她被带进一个独立的小院,院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,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
房间倒是宽敞明亮,家具陈设古色古香,一应俱全,甚至称得上奢华。巨大的雕花木床,铺着柔软的锦被。临窗是一张书案,笔墨纸砚齐备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熏香气息。然而,那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玻璃窗,却将院中的假山流水、修竹芭蕉清晰地呈现眼前——也清晰地映照出窗外廊下,如雕塑般伫立着的两名黑衣守卫的身影。

这不是卧室,这是一座用黄金和檀木打造的鸟笼。精致,奢华,密不透风。

林晚手脚的束缚被解开,嘴里的东西也被取出。她踉跄一步站稳,第一时间冲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,用力拍打冰冷的玻璃。

“开门!放我出去!”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堵塞和紧张而嘶哑,“你们这是非法拘禁!”

窗外的守卫如同泥塑木雕,对她的拍打和呼喊毫无反应,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。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、坚不可摧的壁垒。

沉重的木门被推开,发出吱呀的轻响。霍沈玉兰在一名中年女管家和两名女佣的簇拥下,缓步走了进来。她依旧穿着那身墨绿色丝绒旗袍,仪态雍容,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冰冷地落在林晚身上。

“非法?”霍沈玉兰的声音平静无波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,“林博士,我想你需要认清自己的位置。这里是霍家的地方,处理的是霍家的‘家事’。”她走到房间中央的红木圆桌旁,优雅地坐下,女管家立刻无声地奉上一杯香气氤氲的热茶。

“你肚子里的孩子,是霍家的血脉,是延续临舟生命的唯一希望。这个孩子的重要性,远***的想象。”霍沈玉兰端起茶杯,却没有喝,只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,动作赏心悦目,却透着无形的压力。“在临舟康复之前,在他顺利继承霍氏、稳固大局之前,我不允许有任何不稳定因素存在。尤其是…”她的目光锐利如针,刺向林晚,“…一个拥有如此‘特殊’基因背景的母亲。你的存在本身,对这个孩子的未来,对霍氏的存粹,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和威胁。”

“所以你们就囚禁我?像对待一件物品?”林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,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,迎向霍沈玉兰的目光,“我是一个人!我有我的自由和权利!孩子在我的身体里,我有权决定…”

“权利?”霍沈玉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,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嘲讽的弧度,打断了她。“林博士,你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契约。契约写得清清楚楚,孩子出生后,与你再无任何关系。你只是一个被雇佣的、提供卵子和孕育服务的‘容器’。契约精神,难道不是你们这些高知分子最崇尚的吗?”她放下茶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清脆却令人心悸的轻响。

“至于现在,”她的语气转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的‘权利’,就是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,保持心情愉悦,确保我霍家的‘药引’健康发育。等到瓜熟蒂落,你拿到你应得的报酬,我们两清。这期间,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和所谓的‘智慧’。在这里,你的思想,你的意愿,都是多余的累赘,甚至…是危险的毒素。”

她站起身,目光扫过这间华丽的牢房。“这里的一切,都是为了你腹中的胎儿准备的。顶级营养师、私人医生随时待命,任何物质需求都会满足。但你的活动范围,仅限于这个小院。不要试图联系外界,不要做无谓的挣扎。”她最后看了一眼脸色煞白、身体微微颤抖的林晚,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,“安心做你的‘容器’,这是你唯一的价值,也是你最好的选择。否则…”

她的话没有说完,但那未尽之意中的冰冷威胁,如同实质的寒气,瞬间浸透了林晚的四肢百骸。霍沈玉兰不再看她,转身带着管家和女佣,如同巡视完领地的女王般,从容地离开了房间。沉重的木门再次关上,落锁声像敲在林晚的心上。

房间里只剩下林晚一人。奢华依旧,却冰冷得如同坟墓。她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,背靠着同样冰冷的落地玻璃窗。窗外,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,那么近,却又隔着无法逾越的屏障。她看着窗外守卫如同磐石般的身影,看着被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庭院景观,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
智慧?学识?在绝对的力量和扭曲的规则面前,竟如此苍白可笑。她真的只是一个盛放“药引”的容器吗?一个连思想和存在都被视为威胁的…活体培养皿?冰冷的绝望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她的心脏。

而此刻,霍氏集团总部,顶层总裁办公室。

气压低得令人窒息。霍临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背影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。他刚刚结束了一场近乎咆哮的内部视频会议,对象是负责家族内部安保的几个核心负责人。屏幕已经暗下,但他的怒火仿佛还在空气中噼啪作响。

安森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额角带着一层薄汗,语速飞快地汇报:“…已经确认,是夫人动用了最高权限,调派了‘影卫’。目标地点是北郊的‘琉璃苑’,我们的人无法靠近,外围警戒全部换成了夫人的亲信,‘影卫’直接掌控核心区域。所有试图传递消息的渠道都被物理切断,我们的人…进不去,里面的消息也出不来。”

“琉璃苑…”霍临舟缓缓转过身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眼底是翻腾的墨色风暴。那是霍家最古老、最隐秘的疗养地之一,也是他母亲控制力最强的地方。他太清楚那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了——一个与世隔绝的、由绝对规则构建的堡垒。他的母亲,在用最直接、最冷酷的方式告诉他,在这件事上,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,包括他的意愿。

“她到底想干什么?”霍临舟的声音嘶哑,压抑着狂暴的怒意,“那是我的孩子!林晚…她…”他想说“她是我选中的合作者”,话到嘴边却顿住了。合作者?在母亲眼中,从来都只是工具。

“夫人…恐怕是看到了那份基因报告。”安森小心翼翼地补充,声音低沉,“母源智商基因主导…夫人对血脉的纯粹和掌控,向来…”

“纯粹?掌控?”霍临舟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!桌上的水晶烟灰缸被震得跳了起来。“愚蠢!迂腐!!”他胸膛剧烈起伏,眼神锐利如受伤的猛兽,扫过安森,“她以为把孩子和林晚隔开就万事大吉了?她以为这样就能抹杀那基因的存在?她是在逼我!”
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但那眼神中的风暴并未平息,反而沉淀为一种更为骇人的、孤注一掷的疯狂。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,拿起一个内部加密通讯器,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
“给我接‘生命方舟’项目组首席,凯斯勒博士。最高权限,现在!”他的声音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
安森瞳孔猛地一缩,失声道:“总裁!您…您难道是想…那个实验性手术?!风险太大了!全球只完成了七例动物模型,人体应用还在理论阶段!排斥反应、神经损伤、内分泌永久紊乱…后果根本无法预料!董事会和夫人绝不会…”

“闭嘴!”霍临舟厉声打断他,眼神如同燃烧的寒冰,死死盯住安森,“后果?安森,你告诉我,如果林晚在那个‘琉璃苑’里出了任何意外,如果我的孩子因此有任何闪失,或者…被他们养成一个只流着霍家冷血、却失去最宝贵智慧的傀儡…那后果,谁来承担?是我!是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唯一希望,也是我霍临舟的种,被彻底毁掉!”
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决绝:“他们不是怕‘杂质’吗?不是怕母体的影响吗?好!那就把‘容器’彻底换掉!换成一个他们无法质疑、无法控制的‘容器’!把风险、把所有的‘杂质’可能,都转移到我身上!”

他不再看安森惨白的脸,对着已经接通的通讯器,一字一句,清晰而冰冷地下达了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命令:

“凯斯勒博士,我是霍临舟。立刻启动‘容器置换’计划最终预案。对,就是那个代号‘父巢’的子宫移植项目。所有前期模拟数据、生物材料打印、免疫抑制方案,立刻进入最终验证阶段。手术室和团队,24小时内准备好。”

“受体,是我本人。”

---

全文阅读>>
  1. 上一章
  2. 目录
  3. 下一章